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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上前道：“我们是水上公安部和市局的，来查案子。”

    中年男子点点头，自我介绍道：“我叫李大伟，祖上三代都在这河边上打渔为生。说来也真是令人痛心，前些日子我的大女儿回家探亲，结果很不幸在这条河段坠河身亡。我大女儿学识好，人长得也挺乖巧，马上就要毕业了，就准备回家看看，谁曾想到……哎……”

    李大伟脸上的神色非常悲伤，隐隐有泪光闪烁。不过他赶紧吸了吸鼻子，强颜欢笑道：“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，我是不能哭的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大喜的日子？”我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。

    李大伟说：“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，只要是死在这河里的女孩，那就是被海罗刹看上了，而我们就要把女孩献给海罗刹做妻子，让海罗刹保佑我们全家平安！这种习俗在我们这里叫做结鬼亲。本来我今天准备把女儿的尸体沉入河水里，献给海罗刹，结果还没到沉尸地呢，就碰上暴风雨了。唉，不知道海罗刹是不是发怒了？”

    李大伟只要提及“海罗刹”的时候，满脸都是虔诚之色。关于这个海罗刹我也有些了解，作为九河下梢里的河神，这些常年在海河上行走的渔民自然是非常信奉的。

    不远处，一个中年妇女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：“我的女儿呀，你死的好惨呀！”

    哭声打破了鱼骨庙的宁静，船上一个山羊胡老头快步来到中年妇女面前，急急忙忙地劝诫道：“二妞她妈，哭不得，你这一哭海罗刹会不高兴的！”

    中年妇女哭得更厉害了：“海罗刹，你怎么就偏偏看上我家二妞了呢？我们好不容易把二妞供养成了大学生，你……你怎么就把我们二妞带走了呢！”

    山羊胡老头道：“二妞她妈，你可小心些说话，能被海罗刹看上的闺女，那可是非常幸运的。只要你们好好把大花的尸体给沉了，以后你们家一定能风调雨顺，万事亨通！”

    中年妇女兀自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，李大伟的脸色变了变，冲我抱拳说道：“那是我家媳妇，不好意思，我先过去看看！”

    说着，于光炜转过身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中年妇女面前，举起巴掌兜头呼在她的脸上，怒骂道：“哭哭哭，你这倒霉的死老婆子就知道哭！老把头不是告诉你了吗，这个时候是不能哭的，要不然海罗刹是会发怒的。你没看见外面的暴风雨吗？都是你哭哭啼啼的把海罗刹惹怒了，所以才变了天！这你妈的，你再哭我非抽烂你的嘴巴子不可！”

    中年妇女被李大伟给打懵了，一脸惧怕地看着自己的男人，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，那一脸苦闷的模样甭提有多难看了。

    眼前的这一幕让我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，笑的是这帮人的愚昧无知，气的是一个大男人打骂自己的媳妇。我有些看不下去了，刚想说点什么，连明彻赶紧冲我摆了摆手，示意我闭嘴，然后压低声音说道：“查案要紧，这种时候不要多嘴。”

    我们在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，期间李大伟送给我们一只烧鹅。我有些疑虑，李大伟说：“放心吃吧，这不是祭祀用的烧鹅，这原本就是给来送亲的乡亲准备的晚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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